作為景觀設計師， 我們要親身參與當?shù)氐膶嵺`， 要充分了解當?shù)氐南到y(tǒng)。與此同時， 我們也是在全球的層面上進行業(yè)務活動和專業(yè)的工作。 
　　這個時代正在經歷著加速的變化， 中國這點尤為突出， 我們還沒有做好應對這些變化的準備。本能的，我們找到了傳統(tǒng)的模型來解決當前的問題，但是僅有這點是不夠的。我們怎么做呢？我們是討論過去的模型？還是要融入社會中適應當前進行的這些變化，以及這些變化跟學科之間是什么關系？所以我們需要了解在整個環(huán)境中，各個不同的專業(yè)從事的工作。通過參與項目，我發(fā)現(xiàn)要克服這個問題有很大的難度，我們需要關注當前的專業(yè)條件，然后問自己：作為教育者、從業(yè)人員，城市設計方面的這些條件意味著什么？我們發(fā)現(xiàn)在不同的文化里，景觀設計、景觀規(guī)劃、城市規(guī)劃都有不同的含義，比在一個文化里面的意思更多樣，包括了各種各樣不同的技能。 
我們的實踐和你們的實踐并不局限于一個文化里面， 它是跨文化的。城市之間、從城市到農村、從一個國家到另外一個國家，有大量的移民，單一的種族或者單一國家主導地區(qū)的現(xiàn)象受到了很大的挑戰(zhàn)。所以你即使在自己的家里工作，也很有可能正經歷著跨文化的專業(yè)工作。這個現(xiàn)象是值得我們思考的。有人已經開始考慮這樣的問題了。我們有各種各樣的術語，有一個術語我們多會用到，就是大對話的概念。在大對話當中我們要問什么樣的問題呢？首先，跨文化究竟是什么，在什么情況下、什么樣的領域當中它可以做得非常好，我們應該怎么樣做和怎么樣學習，這點是非常重要的。 
　　另外， 作品的設計者， 他們受的教育究竟是什么樣的，在哪兒受的教育，這讓我們對自己的職業(yè)有了另外一番理解。他們的不同文化決定了我們現(xiàn)在有不同的經歷和不同的經驗。舉辦研討會的時候，我們討論的都是不同地區(qū)的案例。討論的時候并不一定是住在那個地方的人提供的案例， 我們往往讓別的地方的人來討論這個地區(qū)的案例。我們這樣做的目的，就是要建立一種新的語境，讓大家來討論這些問題。 
　　隨著全球化的不斷加快， 世界也在不斷的融合， 在世界各地，人們做事的方式越來越類似。當然，不同的地方有自己獨特的特點。我們居住的物質世界實際上是由多樣化的文化所組成的，不管是在哪個城市、哪個居住地，我們都可以發(fā)現(xiàn)文化的多樣性。所以可以說，我們現(xiàn)在所居住的環(huán)境是可以聽到各種聲音的，而不是一個聲音。我們需要更好的交流。 
　　還有，人們的期望在當?shù)氐纳鐓^(qū)當中不斷提高，他們認為自己的社區(qū)應該是什么樣，應該有什么樣的變化，應該由他們說了算。這點在不同的文化當中都是如此，而不是在一個文化當中出現(xiàn)的問題�，F(xiàn)在環(huán)境的決策越來越要求民主化了，職業(yè)化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概念，職業(yè)化并不意味著與世隔絕。在中國的經歷跟世界上其他地方是不太一樣的，其中有利也有弊。我們在全球影響的環(huán)境過程中越來越標準化了， 所以到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， 你都可以發(fā)現(xiàn)同樣的建筑、同樣的結構。郊區(qū)化的趨勢非常明顯， 城鎮(zhèn)化的趨勢也非常明顯。另外是商業(yè)化， 市場現(xiàn)在越來越多的占用了城市當中的公共資源。 
　　還有一個全球性的現(xiàn)象是旅游。我們發(fā)現(xiàn)即使是在偏遠的地區(qū)，旅游活動也存在。在很多歐洲國家，這種情況非常明顯，其他地方也是如此。泰國以前廣大的農耕地，現(xiàn)在變成了旅游勝地，在這個過程當中，很大的廟宇也必須遷移新址了。在北非，最早在一個城市當中有非常大的森林和非常大的湖。隨著城鎮(zhèn)化進程不斷發(fā)展，湖和森林在不斷的縮小。環(huán)境不斷惡化的情況，實際上在全世界都是這樣蔓延的。人們對于這種發(fā)展模式沒有太多的疑問，從大城市一直到最小的村莊都是如此。這也是為什么我們這些職業(yè)人員應該意識到的一點：我們不一定在大城市做作品，我們也應該到偏遠的鄉(xiāng)村去，因為全球化的進程已經影響到了這里�，F(xiàn)在新的可持續(xù)概念，在全球都得到了響應。人們都希望在全世界范圍內改變他們以前的做法，這可以說是一個非常新的轉變。在其他非常重要的地方， 比如當?shù)氐纳鐓^(qū)， 一般都會有一些專業(yè)的人員，他們總是強加一種所謂標準的形式。有的人也許會說，我們應該引進、混合，把各種東西混合起來，這像城市中的公園。隨著現(xiàn)代化的不斷發(fā)展，人們的期望值也在不斷的提高，因此我們必須要根據(jù)當?shù)氐奈幕瘉磉m應當?shù)氐那闆r。在全球化過程當中，我們需要把兩種不同的趨勢組合在一起：一方面是全球的標準化，另外一方面是當?shù)匚幕�的特點。不管東方還是西方，都是如此。我們也需要了解其他的文化究竟是什么樣的，不同文化之間是怎么樣互動的。另外，我們也要注意到城市的景觀設計會影響到人們的思維。 
　　關鍵做法是，在實踐的過程當中，我們不能想當然，我們必須要了解這種做法，并進行相應的改變。作為一個專業(yè)人員，我想我們應該積極鼓勵人們去了解不同的文化，我們不應該只是接受全球已經制定下來的標準和標準的形式，必須要采取一種批評性理念、運用批評性的眼光去了解世界。不僅僅要了解專家的意見，同時也要了解在社區(qū)當中人們的反應是什么，我們不應該只考慮政治家或者大公司給我們帶來的是什么，我們更應該考慮環(huán)境。我們還需要了解客戶究竟是誰，用戶究竟是誰，更需要了解他們的想法究竟是什么。在這里要告訴大家的是，現(xiàn)實是我們在很大程度上已經實現(xiàn)了跨文化、跨種族、跨專業(yè)的交流。所以作為專家你必須要能夠了解這種“大對話”指的究竟是什么。 
　　在城市當中進行景觀設計的專業(yè)人員必須要注意到，我們在環(huán)境和人之間想要起到什么作用。因為這實際上給我們帶來的是倫理、道德上的挑戰(zhàn)。現(xiàn)在我們的實踐已經得到了很多支持，但是我們還需要更多的實踐，要想再有新的支持并不是那么容易。 
　　目前的問題是發(fā)展太快，正是因為變化太快，正是因為客戶的期望值太高，我們更不能夠邊做邊學。20年以前做一個項目可能需要三年，現(xiàn)在只需要一年的時間；在美國需要花三年做的事情，在中國只需要一年的時間就完成了， 所以邊干邊學可能沒有時間。這是教育方面的挑戰(zhàn)、也是專業(yè)方面的挑戰(zhàn)，怎么樣提升我們的技巧，怎么樣更好的進行文化的學習是我們面臨的重要問題，必須采用全球教育的方式。 
　　另外，必須進一步擴展對城市項目的了解和支持。關于標準方面的支持并不能解決各個城市的問題。根據(jù)變化的需求進行適應，這是未來的一個挑戰(zhàn)。我們在這方面原來做的非常出色，現(xiàn)在我們還需要進一步提高適應性。所以我們不僅教技巧，同時也培養(yǎng)學生的適應能力，以便有更強的應用能力。在設計教學計劃的時候有一個很大的困惑，怎么樣找到更好的學生和專業(yè)人員，使他們了解這些復雜的情況，專業(yè)人員必須對工作有更大的認知，這樣的話，才能不斷提升能力。不管在哪種情況下，我們都需要有一種全新的思維方式，具備把一個客觀的硬性指標轉化為主觀的軟性指標的能力。 
　　請外國人到本國的環(huán)境下進行工作確實是有好處的，大家可以互相學習。我們注意到，如果學生能夠在跨文化的背景下進行學習，通過邀請外面的人一起從事項目，他們可以學到更多的東西。對我們的工作來說，這是非常有用的。 
　　未來我們必須培養(yǎng)一種技巧，不光是一種對話的能力，也就是說你應該怎么樣積極主動的以專業(yè)的方式來生成這樣的對話，專業(yè)工作者和專業(yè)人員怎么樣能夠主動的生成這樣一種氛圍，使得更多人參與這樣一種決策的過程，需要不同群體人的參加。我們要確保每個小組的人都非常積極的參與討論，接受不同意見的能力也是非常重要的。 
　　跨文化交流并不局限于兩種文化之間，我們必須要加強三個、四個甚至是更多個文化之間的相互溝通。法國的設計人員加強了多種文化之間的溝通，讓城鎮(zhèn)發(fā)生了變化。 
　　我們和來自不同文化的人進行溝通和合作的時候，應該調整講話的方式，可以采用文字游戲的方式，這種帶點游戲色彩的工作方式效果也是非常好的。未來在我們所有的學科和領域都會有共同語言的出現(xiàn)，我們必須繼續(xù)學習來培養(yǎng)這樣的能力�，F(xiàn)在我們在國際和跨文化的層面中進行的反思是不夠的，我們必須進行認真的反思來吸取過去的教訓。如果想做到這點的話，必須對全球的資源進行更多的分享。所以我們也必須意識到，這樣的體驗是不夠的，必須對這樣的體驗進行階段性的分析，以跨文化的方式進行，運用批判性的思維來做。這就意味著做這樣的工作的不僅是那些專業(yè)人員，也包括了學術界。 
　　項目本身是同樣重要的。項目怎么操作， 怎么進行溝通， 實際意義是什么，這些構成了案例分析的整體，我覺得這方面做的是不夠的。我們必須看一下實踐的技巧，這就需要實踐者和研究者共同來做這個事情。一般來說他們的思維方式和知識體系是不一樣的，但是這兩點都是非常必要的，實踐者對行動感興趣，搞研究的人能夠對現(xiàn)象進行更深的思考，兩方面的因素應該進行配合和合作，我們需要廣泛的探討結果。 
　　我們所面臨的環(huán)保任務，可能是我們要解決的最大問題之一，我們需要加強彼此的合作來實現(xiàn)這樣的目標，互相合作激發(fā)出更大的對話機制。大家都知道的一點是，現(xiàn)在確定性受到了挑戰(zhàn)。我們跨越了文化的界限和別的文化進行互動，文化的價值所具有的確定性受到了挑戰(zhàn)。因此我們必須要接受這樣的現(xiàn)實：必須在模糊不定的情況下進行工作。我覺得中國的文化比德國的文化更具有包容性，我們必須接受多樣的思考和講話的方式，并且適應它。通過這樣的過程來實現(xiàn)共同的認識，即使這并不意味著我們在所有的問題上能達成一致。我們要接受差異，接受沖突，繼續(xù)前進，這樣一種思維體現(xiàn)了西方和東方文化傳統(tǒng)之間很大的不同，而且是未來的一個很大的挑戰(zhàn)。 
　　出版物、研討會、論壇等交流形式可以創(chuàng)造出跨文化交流的機會， 但是對我們來講最難的一點就是， 要承認實現(xiàn)更大的對話的目的， 從而實現(xiàn)更好的溝通， 這是需要花時間才能實現(xiàn)的。很多以項目為導向的思維方式不愿意花這么長的時間， 不愿意嘗試這種溝通的方式。如果我給國際從業(yè)者提供建議的話， 就是人們需要花一些時間把所有的問題看清楚， 然后再做出合適的決定， 這是工作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。所以我們研究了全球化是怎么樣影響世界各地城市甚至是城市的環(huán)境的。這是我們學習的目標， 更好的了解全球化。我們需要獲得更多的知識， 了解當?shù)匕l(fā)生的事情， 國際上有哪些先例呢？ 僅僅研究已經出版過的項目是不夠的， 我們需要更多的例子、更多的出版物來探討國際經驗。 
　　總體來講，我們也需要開發(fā)技能，產生互動以及討論，把它們描述并記錄下來。這樣的話，我們才能夠把城市項目總體觀點、各地情況加以個性化，這是我們面對的挑戰(zhàn)。每一件事情都有難度，但是我還想建議所有參與環(huán)保的學科，在未來十年都需要做什么呢？迄今為止我們總是說“要有全球的視野，有本地的做事方式”，這是20世紀70年代初期提出來的，我們把本地的事情做好，全世界就沒有問題了。但是，現(xiàn)在這種思維方式已經過時了， 我們必須有全球的視野， 也必須要理解全球化背景下的程序是什么， 我們能做什么。如果我們只有全球的思維的話， 就變成了不能思辨的全球化理論， 我們自身會加劇社會環(huán)境的惡化。 
　　所以我們需要更多的了解全球的動向，與此同時，也要更多的了解本地正在發(fā)生的事情。為了做到這一點，我們需要進行大對話，我們需要和不同的觀點、不同的文化進行很好的互動；我們要把現(xiàn)代文明看作既是本地的，也是全球的；在行動的時候，我們必須承認有一個東西發(fā)揮影響；必須承認，作為專業(yè)人士，我們有責任以對全球負責任的方式采取行動。（本文根據(jù)會議記錄整理） 

　　作者簡介：澳大利亞墨爾本大學景觀設計學系教授、系主任。